打開窗還是一整片的窗。

駱以軍的照片讓我想起去年和阿菀到香港的旅館住處,掀起窗簾,對面即是一整片連結的窗口,佔據視野的全部角度,恍如不小心走進魔幻的結界之中,無從再看見之外的世界。那時我每天早上,等待阿菀化妝的時候,都站在窗簾後偷看對面那些窗子之內的動靜(哎同樣就少了一件望遠鏡),如觀察白蟻在玻璃箱的巢穴之中鑽營,那些晾曬的衣服隨風浮現又隱沒。想起之前在Discovery頻道上看到的,有個香港男人將他的單位整個拆空,用滑輪、栓子和間隔板,重新建構了房子的各種功能空間;浴室或房間皆可以像變形金剛那樣,折一折,推一推就藏匿起來。想要洗澡就先把廚房嘎啦嘎啦折起來,或者晚上睏了就把客廳嘎啦嘎啦滑開變成睡房。然而我始終不曾走進眼前這些超現實的房間之中。我們總是在外圍的市街蹓躂,裝成當地人在超市買啤酒和零食,總是不時遇見罵街的瘋漢,每個人都在他面前若無其事地經過。阿菀聽懂粵話,說,大概是遭受什麼人陷害,被公司裁員了。我們匆匆低頭走過那個狂燥之人,不敢接觸他的眼神。回到房間,常常都已是晚上,對面的窗子零零落落打起了光,因為距離的關係,一些逆光的暗影,也看不清彼此真正的樣子,彷彿才安心,我們都不知道我們此刻的存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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