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檳城尋訪小說家溫祥英,還記得細雨下了好久。屋前庭院種滿了花草,小說家從一叢綠影之後走出來,著白色短衫白色短褲,竟不似小說裡「山芭仔」的流里流氣。提筆訪問的是杜忠全,錄音機按按停停。小說家壓著聲量,也不很多話,夾在腿間的雙手老是緊握著,有時說起什麼,不經意比劃一下,又把手指藏了起來。他們交換著一些檳城文壇往事,桌子上擺滿了二三十年前的舊書。《蕉風》的合訂本,還有1973年出版的《溫祥英短篇》。書頁全都乾燥發黃,怕再經不起粗魯翻閱了。打開陳年《蕉風》,當時的插圖還是用墨水筆手繪的。據說溫祥英曾經在以前的英校當過很多年的英文老師,學校裡的學生皆不知原來他會中文。小說家的隱身時光。那時應當是棕櫚社最活躍的時代,提起了棕櫚社的其他作家,雨川彼時尚未過世,恍若一個理想時代在小說家緊握的手心還保留了餘溫。我抽出相機拍照,拍到最後,連人家的家居擺設也拍。牆上掛著的是他女兒的油畫,我很喜歡,拍了很多。那天一整晚都是濕漉漉的。訪談結束之後,不知誰提議去喝酒,小說家有些心動,後來卻還是拒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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